《寻觅》13
楚辉｜季扬
“他就这么蹦蹦跳跳， 一路撒着小星星， 跳进我的心里。至此，人间百味、日月星河 、浪漫斜阳 ，只愿和他共度。”季扬在日记里曾这么描述楚辉。后来，他时常夜里把手机电脑准时关掉，一个人坐着发呆。这样便可以产生一种错觉：一切都从未真正发生过 。睡一觉，清空脑袋。
A楼午间，季扬谢绝了邻桌同事的邀请，没有去吃午餐。他独自到观景台，看着前方的片片高楼。天色灰暗，像是要下雨，由着凌厉的风穿透他。
好安静，只有风声，可以悄无声息地仔细回顾昨晚的梦境......
昨晚季扬关上淋浴间的门，终于隔离开了季蔓的欢声笑语。他这些年都希望能再见到楚辉，他从毕业同学的朋友圈分享里发现楚辉来了华城读大学。他想，他们在一个城市里，每天看同样的人潮流动，看日落月升，为何从未在某个街角遇见过呢？季扬刚开始，时常往华城大学里走走停停。好几次都被大学女生搭讪，还有一次上了其中一所学校的表白墙，一组照片里是操场阳光下他的身影。照片很梦幻，滤镜下的样子满足太多少女的幻想。他明明是躲躲藏藏，不想引人注目的。楚辉喜欢跑步，他当时想在跑道上寻找他。此后他便再也不去了，怕又被发到网上被发现。难过也好，伤心也罢，他想通了。分开之后的人，明明他就生活在你的周围，可就是再也遇不到了。之前他走个偏僻的林荫道，都能遇到，那时楚辉会笑着问他“吃不吃跳跳糖？”如今一比，或许，这就叫缘分尽了。
可是......造化弄人，今天他们确确实实遇到了，季扬跟了一路，觉得很甜蜜。当时看到他的一瞬间，心里暗潮涌动、翻江倒海，虽然不敢靠近。现在在浴室，泛冷密闭的空间中，他想老天是什么意思。当初他觉得自己不行了，仗着身体不好，让生病搞的自己半死半活。对着家里人表演，又哭又笑装糊涂，恼的二哥季研又急又怕，到最后都忍不住地吼他。没办法，一颗真心爬上高楼大厦，想一跃而死，却又在日复一日里，觉得对方是那么用力的深爱自己，迈出来一截又被狠狠地拽回去。
当初他难受得每晚在床上打滚，满脑子都是楚辉。时间碾碎很多东西，脱敏的时候，他梦见楚辉变成了红色的气球。他在迷雾里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它。红气球带季扬走出阴暗的丛林，走着走着，不知道气球要去哪，他又觉得自己太累走不动了，便突然松了手。红气球就在他面前仿佛注视着他，高高升起后，渐渐飘向了远方。季扬就这么看着，然后一阵大风从他身后拔地而起，吹得气球瞬间消失，不知是不是被风切的粉碎了。他只知道自己全程站定，没有丝毫想向前追的动力了。
此后，他感觉一切好转，自己在不知的梦中或许还走过无数个丛林。下意识会怀念那个带他走出迷雾的红气球，只是，他很清楚，自己再也不会和它遇见了。
“每晚想你的时候，只有月亮经过。”季扬看到自己以前的笔记，笑得很无奈。他之前就喜欢没事找事看看这些回忆，就像把刀子从身体里拔出来看看，又再扎进去，习惯就好。
打开智能淋浴系统，最强季风模式，冲得自己清醒一些。全身拥抱那透入心扉的冰凉，四面八方的水，透过皮肤去冷冻那颗今日下午，再次见到心上人时，不安分的心。
“世间千万种，往事浮云莫再求。”
季扬吹干头发，走到小客厅，看到衣衫不整，只穿了一只袜子、一整条躺在沙发上的季蔓。“姐，我先睡了”季蔓停下手中的游戏，一下子坐起，“嗯？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吹头发的吗！”季扬把刘海往上一拨“哎，我给忘了，下次吧。”说完便转身回房“我这头发得剪了。”季蔓又躺下，继续玩起手机。
季扬躺到床里，温暖又安心。心神疲惫的他关了夜灯，希望睡一觉，就都过去了。
事不随人愿，日有所思 ，夜有所梦。陷入梦中后，他再次听到了楚辉的声音。
季扬扭过头，发现楚辉在身后抱着他。一双眼睛透着深情，微微皱着眉头。季扬感觉心脏被轻轻挨了一拳。他紧张地扭过身体，往他怀里钻。楚辉的下巴轻轻地放在他头顶，他迷迷糊糊地听不清楚辉说了什么，只感觉，他在深深的叹气中，抱住了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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